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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眼角的痣却依旧清晰。
这得多亏了李承霖, 那夜她未能如了李承霖的愿,李承霖虽不悦,但也并不是十分生气,还在她将要出宫时叫住了她:“你既成了本宫的驸马,往后便与本宫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若露出马脚,本宫也脱不了干系。今夜你眼角的假痣险些被他人看出端倪,为防旧戏重演,你且过来。”
李承霖向她招手,她便听话地走了过去。
灯下,李承霖抽出一根细针,在火上来回烤着,又沾了少许墨水,稍微沥了一会,把目光转向江辞:“闭眼,忍着疼。”
然后,江辞的眼角便多了一颗永不消逝的“痣”。
“徐将军能否信我一次?”江辞眯着眼睛看着徐斌,缓缓道,“我赌,片刻后大雨将停。”
大雨瓢泼,打湿了江辞的衣衫,她提起已经湿透了的下裳,踩着泥泞又继续前往它处巡视。
轰隆隆——
一声炸雷响彻大地,随即夜幕中闪过一片白光,似要把这黑暗覆灭,徐斌十分惶恐,追上了江辞的步伐,慌忙道:“大人,以目前的情况,这雨只会越下越大啊!还是赶紧回府吧!”
“是啊。”另有一个官差忧心忡忡地附和道,“还是赶紧回府吧!”
话音刚落,奇迹发生了,连下了几天的瓢泼大雨竟然刹那间就止住了。
徐斌想起江辞所说的那个赌,觉得不可置信,耳边却传来众人的欢呼声:“雨停了!雨停了!”
徐斌这才吁了一口气,看向江辞,却见江辞神色泰然,振臂高呼:“天佑嘉州!”
众人也兴奋附声:“天佑嘉州!天佑嘉州!”
徐斌有一刹那的错觉:这个苏昌确实了不得,像是早就知道如今这个结果一样。
赈灾重建之事完成得圆满,修筑的嘉河堰还成功阻拦了一起洪涝灾害,百姓们无不称讚。
没过多久,召“苏昌”和徐斌回京述职的圣旨便传到了嘉州。
江辞跪地接旨,嘱咐了赵行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启程回京。
队伍走了些时日,终于到了璞州,京城近在眼前。此时已近黄昏,徐斌便建议在皇家驿站歇脚,明日再出发。江辞道了声“好”,一队人马便在皇家驿站歇下了。
黄昏时分,璞州太守沈修却递了拜帖过来,到访后又邀请江辞去府中小坐几日,江辞以回京述职为由拒绝了,沈修又说有水利方面的问题想请教,言辞恳恳,江辞隻得应之。
璞州不愧是东越最为富裕的郡州,太守府都如此富丽堂皇,定是造价不低。
二人步至正厅,丫鬟为二人奉上了茶盏,沈修介绍道:“这碧螺春原是陛下去年所赐,今日苏大人肯赏脸光临寒舍,沈某特才将它取出来,以待贵客。”
“沈大人言重了。”江辞端起茶盏,掀开杯盖轻嗅,讚叹道:“好香的茶,不愧是陛下赏赐的。”
沈修喝了一口茶后,将它放到桌上,端坐在椅子上,向江辞投来讚许的目光,“苏大人真是年少有为啊,此番回京,只怕还有的升迁,所得的赏赐必不会少啊。”
江辞也浅喝了一口茶,笑着回应:“哪里哪里,苏大人管辖着璞州,这才是真正的凤凰池啊!”
两人又客套了许久,天渐渐黑透了,江辞的茶也添了几次,然而,她却莫名觉得头晕眼花。
正想站起来醒醒神,却“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太守府地牢中。
江辞被人用铁链绑在柱子上,还未清醒。
她的五官本身就精致得无可挑剔,此刻发丝凌乱,看起来反而更加惹人怜爱。
不过站在她面前的李姝却并不这么认为。
李姝挥舞起长长的鞭子,狠狠地打在她的身上,江辞痛得发出一声沉闷的嚎叫,清醒了过来,清秀的脸瞬间皱作一团。
李姝收回鞭子,瞪着眼讥讽道:“叫你肖想!我叫你肖想!姑姑金枝玉叶,岂是你一个平民可以妄想的?我告诉你,姑姑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江辞看清了眼前的人,回味着她刚才所说的那段话,终于理清了其中缘由。
原来如此。
难怪进士宴上李姝想推她入水,难怪她在嘉州河边险些被人刺杀……
李姝喜欢李承霖,所以对她恨之入骨。
这真相实在太意外了,她怎么算也没算到这上头去,但是目前最重要的是保下这条小命。
她不想与李姝争高下,服软道:“殿下,长公主其实并不喜欢我……”
还未说完,李姝便强硬地打断:“你胡说!她不喜欢你为何还要特意去求父皇赐婚?”
“殿下您仔细想一想,长公主若真心悦于我,在我前往嘉州的这一年,我写过数封家书送与长公主,长公主却未曾回过哪怕是一封?”
李姝秀眉微蹙,觉得江辞说的有理,却还是没有被完全说服,仍固执道:“可你与姑姑成亲是事实。”
江辞佯装叹了口气:“不瞒殿下,与长公主相处的一段时间,我发现了她的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长公主……她有磨镜之好,与我结亲,恰恰是为了掩人耳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