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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桃惊魂未定,身体还在不住地发抖,她颤声道:“血……小姐,好多血……全是血……”
“别怕。”江辞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做了好事呢。待会把衣服烧了,明日随我去买批料子,报上尺寸让裁缝做几套新衣裳。”
次日早晨,天朗气清,江辞和云桃来到京城名声最好的一家布行,一进门云桃就傲慢地对老板说:“把你们最好的布料拿出来,我家公子要挑上好的布作聘礼,可别怠慢了。”
老板于是让人捧上了几匹布料上来,江辞用手试了试,摇了摇头:“太次。”
老板又换了几匹,江辞试后,依旧摇了摇头。
云桃于是掏出一锭银子塞入老板手中,轻声道:“我家公子诚心想买,还请老板不要吝惜,把好的都拿出来吧。”
老板把银子又还给云桃,道:“我看你们脸生,既是诚心想买,我便不藏着掖着了,公子随我来。”
老板带领江辞进了内室,原来这里头也大有天地,陈放的布料虽不如外间的多,但明显能看出都是精品。
老板介绍道:“这里头的布匹,都是用上好的丝线织就,不是我自吹,整个京城再也找不出比我这更好的织工和绣工了。”
江辞仔细摩挲了一下其中几匹的质感,与昨夜的相比还是逊色了些,便问道:“没有更好的了?”
老板笑道:“公子好生挑剔,小店在京城一向出名,这已经是小店最好的了,再好的那得是皇宫里头咯,恕小店无能为力了。”
江辞也笑言:“皇宫的东西那自然是极好的。”
江辞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夜触碰时的手感和衣服上的金色兽纹,想起书籍中描写的织金锦,便试探性地问:“可有上好的织锦?”
老板挑眉:“公子莫不是说笑,平常人家哪能穿织锦?出名的云州云锦,还有蜀州蜀锦等等,都是要送进宫中给贵人用的,平民用织锦,可不是僭越了吗?”
至此江辞更加笃定,她果然没有猜错,如此,昨夜那玄衣人果然不是普通人,昨夜她不小心触碰到那人的衣服,从触感来看,她就感觉那人非富即贵,今日则印证了她的猜想。
为了不露馅,她随便指了几匹素色布料让老板送到客栈。
回客栈的路上云桃抱怨道:“公子干嘛非要买那么贵的布呀,我们已经没多少钱了。”
江辞拍了拍额头,才想起自己一穷二白这个事实。
父亲一生清廉,自然没有留下多少财产,再加上她走得匆忙,因此身上是没有多少银两的。来京城途中已经花费了不少银子了,这一下子买这么贵的布料,真是奢侈。
但是木已成舟,总不能让店家退钱吧。
愁,真是愁。
“抓贼啊!抓贼啊!”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之声,身旁一个人影呼啸而过,一位书生模样的人也随之追赶而来,这位书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体实在遭不住了,隻好在原地停住大口喘气,江辞路见不平,对云桃说:“在此等我。”说罢飞奔去追赶贼人。
那贼人已被书生追赶了好些脚程,已是没了多少力气,见后面还有人在追,索性把钱袋扔在原地,自己连忙溜之大吉。
于是江辞很轻易地拿回了钱袋,将钱袋送还给那位书生。
书生感激涕零,就差给江辞当场下跪了,他道:“钱财虽乃身外之物,但这钱袋是家母生前所绣,意义非凡,倘若丢失了,我不知该如何自处啊。恩人,在下唐风,青阳郡人氏,此番进京赶考。敢问恩人姓名?”
江辞暗叫不好,青阳郡人氏,万一他认识自己,或者认识苏昌,那就完了。
正犹豫着,云桃却因为见到同乡十分兴奋,抢先一步开口道:“巧了,我家公子叫苏昌,也是青阳郡人氏,也是进京赶考的。”
唐风身高八尺有余,剑眉星目,脸方方正正的,长得就一副正直的模样,他又向江辞行了礼,低头间,突然盯着江辞的脸皱起了眉。
江辞眼神躲闪,完了,不会真的认识我吧。
没想到唐风却问:“恩人看起来年岁不大,竟也考中了举人吗?”
江辞长吁一口气,笑着说:“你也别叫我恩人了,举手之劳而已。在下家道中落,常常食不果腹,因此长得瘦小些,不似唐兄威武雄壮。”
“原来如此,我一见你便觉得亲切,你刚才既叫我唐兄,那我便唤你苏弟了。你我既已称兄道弟,你又帮了我大忙,做哥哥的自然会照顾弟弟,以后有兄长一口吃的,就不会让苏弟饿着。我自小便离开家乡,不知家乡近况如何?”
“欣欣向荣。”
唐兄和“苏弟”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把云桃看得一愣一愣的,很是不解,直到唐风决定做东,邀请江辞和云桃去吃午饭,云桃这才喜笑颜开。
这段时间风餐露宿的,都没吃上什么好东西,唐风这个打算正中下怀,江辞看出了云桃的迫切,便欣然应约。
唐风低头思索了一会,然后开口询问:“我听说盛丰酒楼为京城一绝,饭菜甚是可口,苏弟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