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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游者与邻居

 

梦游者与邻居

三年前

这里是美国的康尔赛大学,位于郊区的高级私立名校,古老式建筑配着蓊鬱的树木,处于后院的湖泊是学生最爱的名胜地点之一,夏天时就会铺上层闪烁光芒,湖水拨动阳光的每一刻都令人陶醉,但现在是寒冬,只有薄冰和刺人的寒风停留在雪地中,人也寥寥无几。

二十岁的秋记窝在枯树旁,撑着下巴观望这片银白世界,靠父亲遗產进入这间大学就读已经永远只有入围和落选两种结果,好像有一丝希望,却和得大奖一点关係也没有,想过很多补救方法,积极拿文章给教授指导,也大量阅览以增广见闻,但就是一点起色也没有。

雪愈下愈大,将那一份憧憬愈埋愈深。

「你在这干嘛?准备冻死吗?」

丢了一罐热可可给秋记,太泽一屁股坐在秋记旁的树根上,同班也身为台湾人的太泽情况则是天差地远,不仅参加任何比赛都会得奖,首奖不用说,他最烂的成绩也只有佳作,而且他还是少数靠实力考进这所学校的奖学金学生。

「冻死,鱼都不死了,我死?」啵一声拉开铁环,秋记喝入甜的要命的可可,而后叹了气。

「我是要放弃了吗?」

「这么快放弃,还算是男人吗?」

「你懂什么?那种在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走到终点的感觉,你懂吗?」

「人生现在有什么就该知足,我珍惜我的成果,你也应该珍惜你现在的努力,到某天你会失去努力,换来是什么?成果呀!有失就有得!」

用非常多自以为正面的话语鼓励低落的朋友,却没想到字字重伤秋记,努力的太泽只得到一瓶空罐的答谢,秋记起身,拍拍身上的雪,背起牛皮背包。

「和你鸡同鸭讲,我要回去赶稿了,这次比赛如果没得名,我就要休学回台湾。」

「真得?」

一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往雪地中走去,只剩太泽在原地一直问话却没得到回应,寒冬,真是个令人感到残酷的季节。

深夜,微弱的灯光下,连稿纸都无精打采,原本在手上的笔因为烦躁而被摔出去,秋记如洩气的球摊在桌上,随着时间愈压愈扁,此时外头传来阵阵敲门声,这大风雪是谁来了?

「你来干嘛?」原来是太泽,手上还拿了一袋炸鸡和酒过来。

「没有,就在想你会不会觉得无聊?干嘛自己租房子住,宿舍挺好玩的。」

「和人在一起好烦,不要。」

「这么孤僻,来吃吧!」

「唉呦?铁公鸡怎么会请客?」

虽然拿他开玩笑,但脸上笑容抵不住内心喜悦,马上拆开包装、打开啤酒,一口香喷喷酥嫩的鸡肉配上一口醇酒,人生一大享受,太泽也吃得津津有味,馀光瞄到凌乱的书桌及地板,想起在两礼拜就要截止的文学大赛。

「你这次主题是什么?」

「魂的心跳,鬼故事,话说你不参加吗?」

「不,最近教授要我用一份报告,麻烦死了。」

「不参加也好,这样我机会比较大。」

「你这傢伙,哈哈!」

用手肘轻轻拐一下秋记肩膀,两人边聊未来的自己边尽兴地喝了好几罐酒,酒酣耳热,话讲得愈来愈大声。

「大泽!」

「是太泽。」

「差一点有什么关係,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

「谁、谁、谁?」秋记凑耳过去,想要听清楚。

「我喜欢你。」扣住对方脖子,太泽吻了上去,迅雷不及掩耳,令半梦半醒的秋记大吃一惊,用力把他推开来。

「你这鬼发什么酒疯!」

赶紧用衣服擦着自己嘴唇,为了也别让自己的味道留在太泽嘴唇,也替他擦了擦,太泽什么也没说只是蹙着眉、用着迷濛的眼睛凝视秋记,而后慢慢睡着。

之后,两人像没发生任何事般,自然地聊天玩闹,终于到了文学大赛截稿日的前天,难得见秋记没来上课,太泽到他家察看情况,眼前只出现一位槁木死灰的人,没错,就是不知熬了几天夜的秋记。

「拜託,帮我寄一下稿子,如果再继续不睡,待会就看到我进棺材了。」

「你放心,一定帮你送到。」

接下厚厚的牛皮纸袋,答应秋记的请求后出门,才发现封口没有黏起,可能是连拿胶水起来的力气也没有,怕再次打扰秋记,决定回宿舍帮他黏好再寄出。

「胶水、胶水……」

回到宿舍,太泽将牛皮纸袋放在桌上,急着寻找不见踪影的胶水,手用力地一撞,不小心将纸袋碰落地板,洒得到处都是,吓得赶紧弯腰去捡拾,拿起一张稿纸,止不住好奇心地看了内容,但是只到第四页就读不下去。

「还是写这么黑暗的文章,这是青少年文学大赛不是吗?」埋头继续忙着收拾,但脑中却突然浮现秋记在雪中的一句话。

「这次比赛如果没得名,我就要休学回台湾。」太泽咬紧牙摇摇头,整理乾净。

公佈文学大赛得奖当天,从一早就守于电脑前,秋记盘起双脚坐在椅子上,手不断地搓下巴,连变红了都没感觉,让旁边的太泽也跟着紧张起来,因为秋记行李都打包好了,如果没得奖当天就要走人,时针九点一到,发抖地手握住滑鼠,吞下好几口水,喀喀两声点进去网站。

「大泽。」

「如、如何?」太泽凑过去看,秋记跳起来搂住他,激动地哭了出来。

「得奖了!金奖!」

「太太太太太太好了!」

高兴到结巴不已,两人马上拆开行李,把所有东西放回原位,边哭边笑连话也说不清的秋记,兴奋到将肥皂放到刷牙杯里也没察觉,这下太泽总算放下心。

要不然,秋记如果真得走了怎么办?

「这教授真得很严,只要一次没到就把你当掉,好多人都不敢选,我们真是勇者。」

「如果被当掉,前面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

五天后,正在等上课的太泽和同学有说有笑,突然面前「嘣!」一声,太泽心一震转头看向前头的黑影,原来是秋记面无表情地正瞪着,右手打在太泽桌上,左手则拿了重重一叠稿子。

「怎么来了?你不是没修这堂课?」

「郑太泽,我不用你可怜。」

秋记说完将稿子全部甩在他身上,纸的锐利瞬间刮伤太泽吃惊的脸,漫天白纸无力地洒得满地都是,同学们开始注意到这场争执,譁然而起。

「用我的名字、证件、同样标题,然后投你写的稿子,难到我的文章在你眼中就这么可笑吗?」

「不是,听我说!」

「从今以后,别让我看到你。」

丢下话就奔跑而出,太泽起身想追过去,没想到教授这时前脚踏了进来,只好赶紧收拾残局,提心吊胆地上完这堂课。

结束完课程,马上衝到秋记的住所,但早已人去楼空,打手机也转为语音信箱,只能懊悔地蹲在原地打着自己头。

「我只是不想你回去而已……」

秋记在短短的时间内休学、搬家回国,假冒参赛的事情也传得沸沸扬扬,所有人对这两人评头论足,太泽在大学的最后两年就在舆论和内疚中痛苦度过。

回到台湾的秋记漫无目的走在台北街头,早在出国前就说好不回叔叔的家甚至还大吵一架,现在该去哪呢?看着贴满房屋仲介的广告栏,却不知从何选起。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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