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一百一十六
,他又说,大力的拍我的头。
这句我听懂了——但他手劲儿好大,头顶真痛。
可是…
王朔有自个儿想做的事儿,当初他怎么都要走,其实我真的很难过。
虽然后头,我和他一直都有通信,但每次想起来,心头依然一阵悵悵然的。
…原来人跟人之间的好,都是有期限的。
王朔能算是我的兄长,更别说没有关係的了——傅宁抒和我,就什么关係也没有。
我没把他对我好,当作理所当然,但是…
我希望自个儿能和他一直这么好。
可是…
从李长岑的话听起来,他们和傅宁抒之间,还有这一层亲近的关係。
…我感觉有些无所适从。
赌注开盘时,诗文会也就跟着告个段落了。
离开的时候,我和李长岑同丁驹他们三人碰头,但他们三人看着都不大开怀。
三人讲话的口气都带着懊恼——原来是输钱了。
似乎是下赌注前看好了的人,这一次表现失常。而丁驹拿了李长岑的钱,所以像是更过意不去。
李长岑却半点儿都没有不快,只一笑置之带过去。
当然,结果如此,也不用特地去逛夜市花钱了,再说,时候也晚,得要快些回去,压根儿不能多间逛。
走过一座桥时,远远地能瞧见河上点点的光影。我忍不住望了好几眼,想到以往的一件事儿。
那是游船,旁边有声音说。
我愣愣的转头,看向了李长岑。
李长岑收回远望的目光,然后往我瞧来。
他微笑,又问我曾上去过么?
没有…我含糊的说,别开视线。
耳边听到李长岑说了一声是么,之后就没再说别的了。
我们一伙儿人快快的走回去,总算赶在正门落栓前进到里头。
书院另拨了一座院,给李长岑和李簌居住,这不是秘密,书院上下没人不晓得,所以李长岑就一人走往另个方向。
我跟着丁驹他们一块儿。
另两个人都是住单人间的,因此他们住的院落先到,后头就剩下我和丁驹而已。
丁驹似乎还在懊恼输钱的事儿,一个劲儿犯滴咕。
我默默的瞧了瞧他,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打岔:「丁驹,我能问你一个事儿么?」
「唔?」
我当他同意,就问下去:「你听过什么宁家么?」
「咦——咳咳——」
丁驹霎时像是被口水呛到了,整个人就停住咳个不停。
「你没事儿吧?」我也停下,担心的看着他。
「没…没事儿!」
丁驹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他抬起一手摆了摆,然后又喘了一口气儿,跟着狐疑的往我看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支吾了一下,吞吐的说:「方才…在茶楼听到人说的。我有点儿好奇。」
丁驹哦了一声,又点点头,跟着迈步。
我跟上去,等着他发话。
但走了好几十步,眼看都快到丁驹住的舍房,都没有听他出声。
我奇怪的看向他。
不等开口问,他就先抢白,丢了一句明天再说,然后边打呵欠,边转身溜进旁侧的院落了。
咦?搞什么…
我瞪了瞪早看不见丁驹背影的方向,但也只能悻悻然的走了。
回去房里,却见到空无一人。
还以为这样晚,傅宁抒早就回来了的,但是…
房里面半盏烛火都没点上过,窗户也关得牢牢的。
我不禁失落,但隐约又松了口气。
我找出蜡烛点上,又推开一扇窗透透风。
本来我打算打水擦澡就好,但想想方才走一路回来,又在外一晚上,就还是去收拾了洗浴的东西,赶着最后去澡堂。
只是,等我慢吞吞的洗好回来,却还是不见傅宁抒。
唔,是去哪儿了?
早上的时候,也没听傅宁抒特别提到过什么。我不禁再想起来,之前听李长岑讲得那些话。
越想,心头就越是纠结。
我一阵鬱闷,默默的收妥东西,又等了一会儿,实在撑不住,就窝到床上去,然后拉了被子盖上,跟着闭起眼睛。
周围很安静,非常好入睡,但脑子怎么也静不下来。
小时候的一些事儿,不断的浮现…
我觉得不安,心里还有点儿空落落的。
脑子里就这么的东想西想,我跟着翻来覆去。
感觉一时清醒,一时模糊的…隐约之间,像是听到丁点儿的声响。
但又好像没有…
脑中驀地清明,我半睁开眼,不禁怔了一怔,就往床边覷了一眼,又连忙闭上。
…唔,睡着了?
问着的声音很低很温和,跟着感觉一只手搁到头上来,轻轻的捂了一捂。
我微微一缩,又连忙装作睡去,动都没动。
耳边没听到声音,只觉得搁在脑袋上的手收了回去,一会儿身上的被子被往上挪了挪。
我一直忍着没睁开眼,最后才不知不觉的,真的睡了过去。
隔日早上醒来,又见到外头下着雨。
昨儿个夜里,像是梦见了不好的事儿,我感觉心里有股鬱闷,但却想不清是什么样的事儿。
我打着呵欠,慢吞吞的叠好床被,然后才下床。
傅宁抒早早地就起来了,也已经打理妥当。等我洗漱过,穿好衣裳后,从屏风后出来,他站在书案前,正展开一张纸。
我忍不住盯着看。
那张纸…唔,上头写得密密麻麻的。
是谁写给他的信么?我兀自疑惑。
傅宁抒像是有所察觉,忽地一转眼,就往我看来,手里同时搁下那张写满字的纸。
我莫名尷尬,不禁别开目光,打算要走开时,却听到他温和的喊了声。
我顿了顿,才走了过去。
傅宁抒看着我,就伸出一手来,帮我抚顺了前襟,另一手则往案上拿了东西。
「给你的。」
我不禁咦了一下,跟着接过,瞧了仔细后,霎时有点儿惊喜。
是王朔写来的信,而且是很厚的一叠。
前一次的来信,距离这次隔了好久…
上回信中,他说了要离开青城山,先同几个师兄去办件事儿,等办好后,就会四处走走看看,大概有一阵子不会回去。
我等不及想读信。
「晚点儿回来再看。」
但傅宁抒出声阻止,「先去用早饭吧,省得一会儿的课要迟了。」
我喔了一声,就把信放回书案。
傅宁抒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没再说什么,就缩回手,然后转过了身,拿起方才搁下的纸,慢慢的折了一折。
这会儿,我只敢偷瞧一眼,就连忙转开。
我拿了东西,有些犹豫一会儿,就小声的和他道别,没多讲什么,同往常一样,先一步离开。
用过早饭出来,外边雨势已经变得很小,眼看像是要停了。
我想着晚些有莱先生的课,实在希望雨能再下得久一些。
这一阵子,莱先生讲到了骑射之法,前头曾说过天气好转时,要让我们试着骑在马上,然后拉弓射箭。
平常,我站在原地射靶,都有点儿射不大准的,更别说骑在马上了,再说,也不知道那匹马肯不肯走…
正烦恼时,我望见前面走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唔,是丁驹…
我犹豫一下,就快了脚步,然后伸手拍了拍丁驹的肩。
丁驹正打着呵欠,被我一拍就像是吓了一跳,立刻瞪大眼睛转头过来,然后神情又一松。
「——是你啊,小呆瓜。」他拍了拍胸口,喘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