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三十四
三十三
林子復唸的那句,不知是不是前阵子读过,感觉…有点儿印象,但我不记得是出自哪里的,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过,才知道那把扇子,原来是有人送给傅宁抒的啊。
可他怎么说要丢掉呢?那扇子瞧着作工很好,尾巴还系了一条朱红的流苏穗带,肯定不太便宜的。
林子復已经把扇子放回桌上了,和傅宁抒说了几句手上正做的,两个人就起身走了出去,不过也没走远,就站在院中,背对着这头不知说什么。
我怔怔转回目光,不禁又瞧向桌上的那把扇子。
傅宁抒他…不喜欢扇子么?
我转开眼,不经意瞥过搁在一边的书箱,脑中驀地想起…对喔,差点儿忘了,他好像也不喜欢苹果。
那他喜欢什么呢?
看书么?房里的有一面架子,全部放满了书,都是他的——上次他不在,我想找书看,可大多正经八百,都是他讲课会用上的。
原来还以为他那里,会有关于龙的描述的书…不然他怎么知道龙是怎样的,又要从哪儿去想像呢。
我搬了书到后头再回来,林子復已经回到屋里。
我愣愣的向旁看了看,才确定傅宁抒的确是不在的,大概回去了吧。他平常就不一定会来这儿,若是来,都是有事儿的,而且也很快就走。
我走回桌边。
桌上比方才看着还要乱,叠了几叠脱线的书页,林子復正皱着眉头,一张一张的比对。
…说起来,到这儿帮忙一阵子,都只见到他一个。
之前问过他,这儿的书要到哪时才能整理的完,他回答总有一天,可我这么看,都觉得…那一天要很久很久的。
其实每次来,我都有想着要多做点儿,只是每次…唔,就变成只能做一点儿,心里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想着,我就开口:「先生,还有哪些要整理的?」
「今晚就这样了…」林子復道着,目光还是盯在那些待重组起来的散页。
我瞧着他弄了半晌,又出声:「先生要帮忙么?」
「唔…不用,你有书要看吧,那你看会儿书。」他说。
我低应了声,目光往桌上扫了一眼,心里霎时咦了下…
扇子不见了,真是拿去丢啦?
我怔怔的想着,边慢吞吞的拿出书来。
不过,才把书打开,看不到一会儿,就有点儿想睡…那些字,怎么看都嚼不出半点儿意思,满篇兮来又兮去的,只觉得脑袋一阵晕。
唔,写这篇的人是没别的字可用啦…
我倦倦的把书立了起来,盯着一会儿就放平,然后再立了起来,将自个儿的下巴顶在桌上。
唉,怎么都想不起席夙一在课上讲什么了。
不过,就算想起来,到时被点名儿问,也不可以照他的意思说,我颓然的想,觉着读书真烦…
冷不防的,拿着的书被一手抽了开,我愣愣的抬起头,对上的是傅宁抒的目光。
咦…我茫然了一下,不禁瞥向桌子的另一头。
那儿没坐人…林子復何时出去的?
「他方才喊过你。」傅宁抒忽说,「不过你大概是看得太专心,完全没听见他说要离开一会儿…」
我默默的再瞅回傅宁抒脸上,忍不住窘困——他肯定知道我是在发呆。
「坐没坐相的,怎么唸得好…」傅宁抒又道,看了一眼手上的书,又瞥向我。
就算坐好也唸不好啊…我忍不住咕噥,教傅宁抒看来一眼,连忙又低下头,不过却没听他说什么,只是听见书本放回桌子上的轻响。
我抬起了头,见着傅宁抒走到桌子的另一头,他拿起一张散页再看。
「先生…」我怔怔出声,「先生不是回去了么?」
「…还没,我只是去别间屋里取书。」
我这才看见了,桌上不知何时多了…那不是一本本的,而是一卷一卷的,有好几卷,不像是纸料子的书。
「那是羊皮卷。」
我愣了愣,看向傅宁抒,「羊皮卷?」
「嗯。」傅宁抒走去,边摊开了其中一卷,边排着散页道:「这些散页是这些羊皮卷书的复本,是为了方便取阅而製的,只是久了后,装线脱落,加上印墨模糊,所以才要取来对照着排比。」
我听得似懂非懂,愣愣点着头,不禁瞧着他做事儿。
「…不看书了?」
半晌,傅宁抒忽道,目光看也没看来。
我忙低头,赶紧伸手拿过书,可翻了几翻,又瞧向了他,忍不住问道:「先生,那…林先生去哪儿了?」
「他也去取书。」
我喔了一下,又问:「先生…怎么书库这样大,不多请一个人来整理?就让林先生一个人来,不是永远都整理不完么?」
「……」
我自顾说了下去:「只有林先生一个,很辛苦啊,他好像还有别的事儿要忙,这样很累呢…」
傅宁抒停下动作,就看了过来,「…他没说么?」
我微微睁眼,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傅宁抒轻沉了口气,道:「书库这里,是除了他之外,还有我,以及席先生一块儿帮忙整理的。。」
我咦了一大声,是这样的啊…
还以为书院真对林子復那么苛刻呢,原来是有三个人…可是,我又疑惑,怎么遇到的都是林子復,也没见过席夙一。
傅宁抒他是会来,但…
我忍不住就问:「可怎么都只看到林先生啊?」
「…我们是三个月轮一次,一次只一个人,比较好做事儿…」傅宁抒打断,说完停了一停,又说:「好了,这些不用你担心,看好你的书。」
我只得闭口,怏怏的再翻起书看。
不用说啦,情形是和方才一样的,怎么都是看不懂——这要是能看懂,也不会拖到现在啊。
我闷闷一阵,霎时,脑筋一动,才想起来可以问傅宁抒的嘛…于是就喊他:「先生…」
「嗯?」傅宁抒没看我,应了一声。
「就是…」我慢吞吞的说出口:「我有点儿弄不懂一句话,就是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的意思…」
傅宁抒像是想了一想,然后说:「这是说,两个人若心意已不相同,就算有人居中协调,这样的感情仍然轻易能断。」
我哦了一声,脑中恍恍的想起来,对…上回席夙一也是这么解释的,于是又问:「那这个…石瀨兮浅浅,飞龙兮翩翩是什么?」
这句也是老想不通,怎么一会儿石头,一会儿又龙的…
「…这是一种情景的描写。」一会儿,傅宁抒才说:「以字面上来解释,就是形容石滩水声飞溅,舟于行于上,轻快翩飞。」
原来是这样啊…我恍然点头,想着要再问,他忽地一叹,就伸出手来,对我道了句话。
「把书给我。」
「喔…」我愣愣起身,过去把书递给他。
「明儿个怎么考?」傅宁抒拿过后,没急着翻,只是问,
「要点名儿问的…」我小声回答,又补了一句:「得用自个儿的意思解释。」
傅宁抒唔了一下,问:「就这两篇么?」
我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
傅宁抒瞧了来,「都读过一次了?」
「…读过两次。」我说,瞧他微挑起眉,囁嚅的道:「昨晚就看完了,可意思怎么都不明白。」
说完后,还以为会被叨念怎么不仔细听席先生讲课,却只听他问,是不是分开来看的?
我有些愣了愣,才点了点头…
傅宁抒这才翻了一翻书,说:「这两篇不能分开看,分开看不好懂得意思…」他看了我一眼,平淡道:「这是在讲两个人,但却是同一件事儿,是讲一个阴错阳差,使得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