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把刀(1)
吃人魔如同她的影子,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挥之不去。
肖甜梨有些烦躁,她没回家,回了侦探所。
她血气上涌,一双手微微颤抖。
对于她来说,要克制杀戮是等同困难的事。
她一拳,狠狠地砸在了一棵树干上。
那棵树巨大,未被撼动,但树干旁伸出的粗壮枝丫断了半截。
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她的手破皮了,血渗了出来。
她若无其事地开锁,一边舔掉鲜血,一边进入办公楼。
黑暗里,有什么在潜伏。
肖甜梨耸了耸鼻尖,她走到最高层,从塔楼那里望了出去。
夏海是个不夜城,非常美丽。一片灯火辉煌里是玉宇琼楼,而墨色的大海翻滚起浅墨蓝色的花边。
她忽然听见警铃大作,从不远处拐角尽头传来,由于被建筑物遮挡了几次,声音不大。但她凭风声和方位,知道是珠宝店被窃了。
不过,她笑了。恐怕也不止于这么简单。她回到二楼,取出药箱,开始包扎伤口。
黑暗里,有什么在动。
她没管。
毕竟,她的急救包药箱被动过了,她也不在乎。
黑暗里的,爱干嘛干嘛去。
她没心情管。毕竟,没有现金和钻石,她不愿搭理。
不多会,警察的巡逻车就到了。
见这栋小楼有灯光,于是一名警察走了进来。
他在二楼的大门处敲了敲,肖甜梨说,“进来。”
那名警察见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他说,“这里不太安全,你小心一点。别留太晚。”
肖甜梨粲然一笑:“好的。我一会儿就回去了。警察叔叔放心,这里很安全。有警报的。一般人进不来。”
见警察点了点头,她又问,“那边是出了什么事吗?”
警察想了想说,“那边珠宝店的库房被盗。而且……”他顿了顿,还是说,“你小心一点吧。现在凌晨了,我看你赶紧回家。”
肖甜梨说,“有人死了是吗?”
警察很惊讶她的敏锐,问,“你有见到什么可疑人物经过这附近吗?”
肖甜梨摇头说没有。
警察再看她一眼,心道,她能在这家全国闻名的侦探所工作,应该也是有点能耐的姑娘。于是,他再好意提点了她一句小心点就离开了。
直到所有的巡逻车、警车都离开了。肖甜梨喃喃:“出动这么多警车,看来是出了命案啊!”
她又舔了舔唇,“真好奇啊!哎呀,那家珠宝店那么多珠宝,各种钻石、宝石啊!看到我眼花,被火光闪瞎了我的狗眼!上次和阿十进去买婚戒时,我就看到店员把一颗有几百年历史的桃子那么大的红宝石放进保险箱里,往保险库房推去。哎,不知道那颗水蜜桃有没有被偷出去!”
夜里,她听见楼梯上传来哒一声。
她等一切声音消失后,她才走到楼梯口,往二楼下去几级,其中一级上,一颗桃子那么大的鸽血红宝石静静躺在地上。
肖甜梨两眼放光,她体内的吸金兽属性发作,已经扑了上去,捡起那挂项链。如蜜桃那么大的宝石啊!所以镶嵌成颈链的款式也很特别,是由左右两边各六道镶满钻石的项链构成。为了承托,六道互相连接的钻石项链里各有三个皇冠造型的镶嵌。皇冠的顶部,选用的是米粒大小的祖母绿宝石和黄钻、蓝宝等有色石。
肖甜梨将项链扣到了自己的颈项上,尺寸居然和她的很符合。
天呐!我可太爱了!
她大喊。
嘿,真是一个可爱的职业杀手!
他送的礼物,她很中意!
肖甜梨沿着血迹走了出去,从她办公小洋楼后面摸出去,又从小土坡里爬下去。那里不好走,她把坡跟皮鞋脱了,放于一边,然后光脚走下去。这一带林木茂密,下去就是沙滩和大海。但从这里到沙滩,这个小树林的斜坡陡度近四米高。
她压低了腰,将重心转向下盘,拨开斜长的树枝,沿着草尖留下的极浅的血迹慢慢追踪。终于,她在一棵高榕前停下。她伸手抚摸树干,这棵榕树要七八人才能合抱,她观察树皮、树身,以及枝丫的伸展走向,看到五六米高处的一大团黑影。这棵树,最少有两百岁。
“下来吧。我看你脚印深度,你伤得不浅。子弹取出来了吗?”肖甜梨仰起头说道。
五六米处那团黑影动了动,然后,一个男人猫着腰身,从上面沿着树干利落地爬了下来,到了二米处直接跳下。
那个男人落地后,才站直。很高的一个男人。高且瘦。
他头发极短,眼神锐利像鹰隼,鼻高,鼻尖尖细而鼻翼弧度略带鹰钩,是一个坚毅且凶狠的人。
肖甜梨看到,他左胸肩处一直血渗出来,哪怕他已经包扎过。
二十五六岁。掮客,或者说职业杀手。
但早在两年前,其实她在东南亚的金三角地带见过他。她知道他的过去,因为他的养父是公安系统里的人。他的养父是一名缉毒警,他的养父养母一家,被毒枭残忍杀害。警方派人去保护剩下的孤儿,可是那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不见了。再后来,那名毒枭被杀了。那个少年报了仇。
后来,这名杀手接的单,杀的基本上都是王八蛋。
挺有意思的一个人。也很有血性。
“走吧。”她说。在前面领路,沿着刚才的路走回去,走到一半,她看到了她的皮鞋。
她正要拿起,那个男人快了一步,越过她,将那对皮鞋拿了起来。
肖甜梨挑了挑眉。
回到二楼,她将所有的灯打开,然后说,“脱衣服。”
她去洗手,然后戴上了无菌手套。
她从另一处暗格,拿出了一个特殊的药箱。
“打算回去自己挖?”她问。
他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男人的眉眼很深,眼窝特别地凹陷,显得山根更高。他满目阴郁,薄唇的轮廓也是凌厉,处处透出冷、和血腥味的男人。
“没麻药,你就忍着吧。”她语气也很淡。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更爱看她刚才对着警察笑时的模样。这个女人,非善类。他第一眼对上,就知道。
男人将衣服脱光,痛出满头的汗。
她示意,他在她身边凳子坐下。
他只好乖乖坐下。
满身的腱子肉,一条一条的伤疤,以及一块一块凸起的肌肉。
肖甜梨拿酒精给他消毒,手执外科手术用的利刃,迅速地切了下去,她切了两道深口,然后直接伸出两指挖了下去。
他闷哼一声。
她食指的手弓一用力,往里左下角度一拐,一挖,将一颗子弹壳挖了出来。
她说,“你很好运,没有卡进骨头里,不然我还真不好给你弄。”
她给他递了一杯白色闪电,“试试。我可很爱这口酒的。便宜你了。”
他接过,闷声喝了半杯。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个字。
她没理他,提醒也省略了,将早准备好的极高度数的烈酒洒在他伤口,然后点上火,给他灼一下。
痛得他将玻璃杯捏碎。
他硬是没有哼一声,嘴里是她刚才在他最痛时一把塞进去的布条。
“好了。”她说。给他上药粉,包裹。然后把一大包药粉、内服的药丸拍到他面前。“拿走,自己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