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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眼见栖迟走远,罗小义转头就扎进了房里。

暖烘烘的热气烤得他浑身舒坦,他却顾不上享受了,趋近床前,低声道:「三哥,你怎么就这么大方,我早留心到这府中到处都变了样了,嫂嫂这笔开销可不小,要担下,如何担?」

伏廷不答反问:「你拿军费去给她送礼了?」

罗小义辩解:「那叫什么军费,那是你应得的赋税,是你自己全将它充作了军费,我给你留作一些家用怎么了?」

伏廷觉得这是屁话,若无军费防范外敌,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家?

他沉坐半晌,从怀里摸出自己的印信抛给他。

罗小义捧着印信,不等他开口便明白他意思了,两眼睁得犹如铜铃:「三哥这是要拿自己压在军中的老本给嫂嫂不成?」

伏廷说:「我的人,不拿我的,拿谁的?」

罗小义思来想去,以他三哥的为人,不是个惯于攒钱的,这钱一直留着定是有用处的,一时便没动。

正当这时,外面传来新露的声音,说已为他在房内烧好炭火了,请他去休息。

伏廷说:「滚吧。」

罗小义一咬牙,心想算了,这钱花都花了,他非要睡到那盆炭烧光了才算挽回本来!

想完一扭头出去了。

外面新露很细心地将房门合上了。

伏廷将压在身边的长剑随手扔下地,脱去军服长靴,一头倒到床上。

这床铺也变了,身下柔软,垫的是厚厚的羊绒。

枕上一阵似有若无的香气,他的手指拈到一根细长的髮丝。

多的,是女人的气息。

这一觉,直睡到天黑。

之所以醒,是因为房内太热了。

伏廷睁眼坐起,身上已有了汗。

下了床,走到案头,看见上面摆着一副精緻的茶具。

他揭开冷炉上盛水的壶口,端起来仰脖灌了口冷水,房门被敲响了。

两名侍女垂头进门见礼:「大都护醒了,奉家主之命,已为大都护备好沐浴热汤。」

说罢新露去掌灯,秋霜去立屏风。

十几盏灯座点上,屋内亮如白昼。

热汤灌入浴桶,两人又退出去了。

伏廷看她们一有动静就进来了,显然是早就等着的。

他往胡椅上看一眼,舔了舔被冷水浸过的牙,先前他那位妻子便端端正正坐在那里。

也许宗室女子,都是如此的无可挑剔。

解衣进去,浴桶边摆着隻金盘,里面盛着数十粒澡豆,通体雪白,欺霜赛雪,香气扑鼻。

这种东西是长安洛阳的世家王公爱用的,他一介军旅中人,从来不用。

如眼前这种规格的,以粒计价,粒粒赛金,也许宫中也未必能用得上几回。

李栖迟,倒比他想的还娇贵。

……

罗小义又过来时,伏廷澡已洗完,仆从们刚把房内清理好。

「三哥,这等享受,是神仙日子吧,我都不想走了。」

他睡饱后也洗了个澡,与伏廷不同,显然是用了不少澡豆,老远都能闻到一股腻人的香气。

新露和秋霜刚好进来,听到这话憋了满脸的笑。

她们是来请用饭的,既然罗小义在大都护房里,干脆就将饭菜送过来了。

摆案设席。

伏廷和罗小义各坐一案。

他系着外袍,胳膊搭膝坐在那儿,无人敢多看大都护如此形容。

一道道菜端上来,罗小义两眼越睁越大。

常言道菜品贵细贵精不贵多,这些菜式可是他做到将军都未曾尝过的。

再看一眼那些仆从还在门外候着,看样子他们眼前这些用完了,还有新的要送进来。

还以为他之前所见已是莫大的奢侈,此时看到这些菜肴才发现那不过是凤毛麟角罢了。

他实在忍不住,凑身过去道:「三哥,不如我去劝一劝嫂嫂,叫她节俭些?」

「少废话。」伏廷拿起筷子,那意思,吃就吃,不吃滚。

罗小义摸摸脸,他三哥是个铁血汉子,那清流县主却是个金贵蛋,这么下去,还怎么过日子?

好不容易熬过一顿晚饭,罗小义叨扰够了,要告辞了。

临出门,却又强打起笑脸开了句玩笑:「三哥今日花销太大,可要在嫂嫂身上讨回来,兄弟就不打扰你们夫妻好事了。」

伏廷没理他,脑海里晃过那一闪而过的白嫩脚趾。

罗小义只见他灯火里一双眼黑漆漆的,狼一般,贼笑着走了。

不想刚转过回廊,就遇到了秋霜,说是她家家主请将军过去说几句话。

罗小义转着心思,想着:应当是要说一说那花销的事了。

难不成她还挺心急要钱的?

栖迟正在李砚的住处。

趁伏廷他们休息用饭,她陪侄子练了许久的字,听说人请来了,才停了。

李砚将两本字帖齐齐整整收起来,抬眼瞧见罗小义进了门,撇一下嘴,没作声,站去姑姑身旁。

罗小义见到被自己得罪过的小世子也在,讪讪笑了笑,抱拳见礼:「不知县主嫂嫂召末将来是有何吩咐?」

栖迟坐在暗处,看不清神情,隻抬了一下手,身旁的新露便过来,奉上一隻木盒给他。

罗小义接了,带着疑惑打开。

里面是一柄匕首,鞘子竟是通体黄金打造,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他满脸诧异:「这是?」

栖迟道:「答谢你之前数番破费送礼。」

罗小义心又凉了,按他三哥的意思,这花销也得包下来,他拿他三哥的东西,何苦来哉?

刚想找个理由推拒了,听见栖迟又道:「叫你来,是想说一声,大都护说要担了我的花销,你不必照办。我与他毕竟夫妻一场,若是花些钱也斤斤计较,未免太过生分了。」

罗小义一楞,没想到她竟如此慷慨识大体,竟不是要钱,而是送钱的。

他试探着道:「这可不是一笔小开销啊。」

栖迟话中带笑:「放心,我在光王府也掌家多年,若是用度奢侈不知数,早已没有你眼前的我和光王世子了。」

罗小义明白了,她这意思是说她花得起。

娘老子的,他三哥娶的到底是个什么婆娘?难道说宗室里的女子都如此财大气粗?

夜已深,栖迟不便与他一个外男久待,没给他太多閒暇胡思乱想,直说了叫他来的用意:「我只想知道,堂堂安北都护府,因何会是如今模样?」

花钱是小事,她得买个明白。

据她所知,各大边疆都护府都是不用给朝廷上贡的,所收赋税皆可自做屯兵用,若无缘由,是不该有此光景的。

罗小义一手拿着那木盒,一手摸了摸怀里伏廷交给他的印信,本还顾及颜面,转念一想,时间久了也纸包不住火,还不如大大方方告诉她算了。

于是嘆息一声开了口:「县主嫂嫂有所不知,其实以往倒也不是这样……」

北地毕竟幅员广袤,部族众多,以往赋税的确是不用愁的。

可惜前几年一场瘟疫席捲,牛羊数以万计地折损,万顷田地也颗粒无收。

连着几年收不上来赋税,北面突厥又趁虚而入。

打仗就是烧钱的,一两场仗下来,库存便空了。

驱逐了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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