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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我不在乎欢喜吗

 

江桥怀孕第47天,在协和做了无痛人流,找薛雪的某位主任医师朋友。他本来考虑药流,但对方说毕竟是双性人,可能流不干净,还要清宫。

那天检查,各项指标正常,无发炎症状,立刻上了手术台。麻药效果很好,他不省人事,醒来后思维清醒,被保姆扶到观察室,睡了一觉。

全程不算痛苦,可能是月份较小。只是下体一直流血,垫着卫生巾,总有种被抠挖的幻觉。之后便被搀着回家了。

回到陈书竞的房子。

陈书竞早走了,避之不及,没拿什么东西。他一个人躺在床上,觉得空空荡盪,身上冷得厉害,微微发抖着,脑子疼,腹部和下体胀痛。

江桥想,如果还没分手,这么晚了,陈书竞一定回家了。

他们会抱在一起,拥抱亲吻,说些甜言蜜语,看部综艺或者电影,叫深夜外卖。

这可能对胎儿不好,江桥知道,但他总忽略掉,免得破坏气氛。他太享受这种时光了,享受到除了男人,顾不得别的东西。

无论如何,他仍然想念陈书竞。

陈书竞长得帅,身材好,肌肉块儿纹理分明,有种希腊雕塑般的力度感,侵略性十足。做爱时体温偏高,能把你融化掉,像牛奶一样蒸发了。

江桥闭上眼,把枕头抱进怀里,闻上面的香水。熟悉的气味包围着,彷佛情人还在身旁。

手术创伤还没过去,江桥全无性慾,但却像傻逼一样意淫着,意淫俩人在拥抱,环住肩胛和背脊。

陈书竞的肩膀很宽,后背平而有力,也很硬。

跟他做爱,你是推不开的。

陈书竞。

江桥睁开眼,自嘲地苦笑了一声,平静地拿出手机,颤着手拨打陈书竞的号码。

居然接通了,没有被拉黑。

江桥没等陈书竞开口,就急急忙忙地说:“我已经打掉了,会尽快搬走的,卡在箱子里,不会烦你了。走之前能见一面吗,就当是……”

“分手炮啊?”陈书竞慢慢地问。

他的声音很喑哑,又很低沉,像粗粝的磨砂表面,刮擦着脆弱的耳膜,磨得江桥心里一麻,脸颊发烫,问没事吧,你嗓子怎么了?

不会又哭了吧。

陈书竞说:“没什么,在干逼。”

江桥:“……”

他的呼吸停顿,脸颊绯红,听着语音里的宛转呻吟,从压抑变得大声。大概是陈书竞把手机凑近了。

妈的,这画面多么熟悉。

江桥的眼眶红了,倒是没脸像kiko那样责问,只是吸了吸鼻子,柔软而安静地说:“好吧,永别了。”

“我爱你,陈书竞。”

陈书竞冷笑,“你他妈……”

嘟嘟嘟——

挂断了。

陈书竞沉默半晌,骂了句操,把手机扔了。

他失恋了难过,就住在小公主的别墅,和新认识的女孩儿亲热。本来情绪不错,但这通电话打断了高潮,让他烦乱,脑子里浮出一句话来。

江桥一点儿不像小精灵,他想,小精灵多好,她会为彼得潘死的。

江桥是为了长大而离开的那个。

叫什么来着?温蒂。

讨厌死了!

空旷的大平层里,江桥抱着枕头哭,边哭边骂自己傻逼。

他想我有病吧,我他妈小孩都没了,还只想着男人,还打算现在就出门,跟他分手炮去呢。

我这个贱逼。

所以说,江桥安慰自己,这孩子没法要,确实该打掉。别说是年轻肆意的情人了,连他自个儿都不负责任。

他爱的只有陈书竞而已。他真噁心。

他噁心在明知道不可能,还敢投入爱情。投入了,又看得出这份爱虚无缥缈,提溜在男人手心。

男人一旦鬆手,他就要进地狱。

但凡他有点资本,像kiko,梁巧甚至ia,摘星星得不到,大不了落在地上,没关係。

但他不行。他一无所有,再来个孩子拖累人生,这辈子怎么过啊,怎么承受早晚的分离?

人总得先脚踏实地。

再谈爱情。

第二天,薛雪给江桥打了个电话,安慰他,还说会送来补品,明天快递到家。

他原本发呆躺尸,闻言连忙爬起,轻声感激。毕竟都打掉了,人家还上着班呢,根本不用理自己。

薛雪喜欢他的乖巧,笑着告诉他:

上海xx置地有个新盘,在天潼路上。那块旧城区改建,但盘内环境很好,精装修,发图给你看,喜不喜欢?

江桥看了眼图片,立刻怔住,说这、这比我想的好太多了,麻烦您。我给您……烤点小饼干吧?别的您也……

薛雪笑道:“哪里,是我谢谢你。你说想去中信的营业部,但都到上海了,不如试试总部。比如海通的投行实习,感不感兴趣?”

江桥目瞪口呆。

说实话,他的本科院校很一般,同学们才刚毕业,都是先做前台销售,再找升职机会。没听过更强的,中信就算是顶峰了。

而海通总部就在上海,本身也排在前位不说,如果能进投行部……我的天,投行啊!业界传说?!

他震惊之余,又觉得这超过目标了,根本不敢去想,好像不对劲。于是结巴地说真的吗,谢、谢谢您。可我不够优秀,我……

“你可以的!”薛雪鼓励。

江桥的脑子一烫,点头道谢。他想起之前投简历和麵试的艰难,眼里湿漉漉地,心跳砰砰,又毫无实感。

他一边感到自厌,正常人大概会对这种帮助嗤之以鼻。一边又觉得激动,他真有毛病。

他想,这是确确实实的东西,握在手里的。他好像有未来了,甚至有安身之地。

不再是浮萍。

薛雪让江桥七月入职,先留在这儿观察,等确认打掉了,身体健康再说。江桥当然听从,他憧憬着美好未来。

离开北京那天,江桥换回了男装。

他以前更想维持男人的身份,是因为觉得厉害,但现在无所谓了,都一样。只是身份证上写男,那就做男人吧。

在首都机场,江桥拍了张飞机的照片,发在朋友圈。和伦敦归国那天差不多的文案。

可惜物是人非。只留下朋友圈的一条横线。

起飞前,翟明克打来语音。江桥吓了一跳,打断对方的嘘寒问暖,直接说我不会回来了,不用再理我。

“你误会了。”翟明克坦白地说,“之前我喜欢你漂亮,但现在都谈恋爱了,为了美女破坏正经恋爱关係,代价大,不至于。”

“那你……”

“梁巧一直很内疚。”他嘆道,“觉得你俩分手跟她有关,又不好意思找你。你都要走了,能给她打个电话吗?让她安心。”

江桥沉默,“抱歉,我不想打。”

“拜託了,她拉不下脸。”

“我就不要脸吗?”

“你性格好啊。”

“我不打。”

翟明克挂了。

江桥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他思来想去,满脑子还是过去几个月的样子,如梦似幻。除去各种浮华,只有陈书竞最清晰。

陈书竞是那么漂亮,英俊又坦荡,像颗纤尘不染的珍珠,被他玷污了,真对不起。

虽然他为陈书竞吃药又堕胎,堕胎当天听他和别人做爱,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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