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
“我是不是得成熟一点, 不能叫你总是哄我了。”
语气有些怅然, 她在秦姝之面前向来不乐意掩饰自身,神情表达总是近乎赤/裸。
秦姝之无奈地笑, “你还没长大呢。”
除去身体样貌的改变,如今的兰景淮在她眼里其实与从前并无太大改变,带给她的感觉是一样的,情绪简单,乖戾执拗,警惕心重, 漠视人命,热烈且疯狂。
像一隻被驯化后的疯犬, 认定一个主人, 守护她, 再望向其他人类时仍满含警惕,如同注视异类。
所以她才能那么轻易在不知情时几次三番在这道灵魂中看到小淮的影子。她笃信这世间不会再有一个和她如此相似的人了。
兰景淮闻言却蹙起眉,“我长大了,你好好看看我,我已经是一个女人了。”
“嗯,是,你不是小孩了。”
秾艳大气的五官与她凌然的气质相合,若不细瞧,的确像个二十几岁的女人。
秦姝之顺着她,拍拍她的手臂,“松一松,被你勒得呼吸困难。”
兰景淮很勉强地松了一点力,嘀咕:“你莫不是在敷衍我,分明还是哄小孩的语气。”
“没有,我知道你成长了,能隐瞒我一个人面对危险,且选择用那般极端的手段炼製咒印。”
话语中带了那么几分谴责,但兰景淮不怕,秦姝之是个不会发脾气的人,根本奈何不了她。
“我觉得我做得很好,你应当表扬我。”
理直气壮的话才落,脸颊便挨了掐。
如妖似邪的女人,脸颊却受迫于几根纤细的指,被拉扯得稍稍变形,眼神苦兮兮求饶,气质从可怕变成了呆蠢。
丁小五悄悄打了个激灵,觉得故事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很魔幻。
若非事实摆在眼前,她怎么也不敢信这变态女人居然有如此乖顺的一面,简直和她那位师尊在外威风八面对内却是个怕老婆的怂蛋一样离奇。
但这些转变带来的刺激,还是比不上兰景淮灵魂未泯转世后仍保留着记忆这件事更令人难以置信。
重新投胎,记忆洗净,凭什么她却如此特殊?而且本身还能靠自身十八年修炼至金丹,实在太古怪了。她打算完成任务回去后立刻找师尊请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秘。
秦姝之心肠太软,本也未用多少力气,被她可怜兮兮一瞧,便准备收手。
但兰景淮得寸进尺得厉害,一偏头,张唇叼住了她的手指,贝齿轻轻磨了磨,像是牙痒了,借她的手磨牙。
“你何时才能改了这个习惯。”秦姝之轻叹。
她由着她闹,记忆被此举勾起,竟悄然浮出几分怀念来。
“改不了。”兰景淮含糊道,“我忍不住…想再亲近些,离得再近些…但我已经抱得这么紧,再近的话…隻好如此。”
她的表达向来如此直白,令秦姝之能轻易理解她的心情。想来若是可以,她恨不得将人全部吞下去。
“贪欲甚重。”
秦姝之压指蹭了蹭她的下牙,话语责备,实则纵容。
小淮对她有极强的占有欲与贪婪之心,她心中一直明了。
兰景淮眼珠转了转,赤红的眸子剔透灵动,又打起鬼主意。
她们离得近,几乎鼻尖相抵,能感受到对方讲话间的吐息,比起手指,离她的唇舌更近的自然是秦姝之的双唇。
不动声色地松开牙齿,放她的手指自由,双眸却盯紧了那乌青色的唇瓣。
在秦姝之将目光放在自己手指上那轻浅的牙印上时,她突然袭击,猛地凑过去,像叼上一块肉一样含住她的下唇。
唇瓣被湿软的东西包裹住,秦姝之大脑空了一瞬,所有的感官都被集中于那一小处。
她感觉到那离得极近的吐息,带着火焰的热度拂在她鼻下,唇肉被坚硬的齿轻轻啃咬,奇秘的酥痒遍布全身,如波浪向上方涌动,聚集在头顶,一阵痒麻。
她好像脱离了对头部掌控,脖颈僵住,面部肌肉静止,无法言语,只是本能地抬手去推兰景淮的脸。
察觉到她的抗拒,兰景淮很不甘心地退开,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眼睛仍旧盯着。
“口感真好,以前怎么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呢。”
秦姝之怔了良久,勉强聚拢外散飘忽的思绪,望着她纯粹的赤瞳,似有千言万语要从喉间涌出。
但最后只是复杂地摇了摇头,叹道:“你什么都不懂…”
她用力掰开箍在她腰间的手,决意要起身,兰景淮没能拦住,看着她坐起,顾不得整理凌乱的衣衫,先下床到茶桌旁倒了杯水,大口灌下。
哪怕动作急切,落到秦姝之身上,也仍旧是优雅端静的。
兰景淮撑着手臂爬起,胸口闷痛,轻咳了两声,嘀咕:“我不懂什么?什么意思嘛。”
秦姝之没有解释,又倒了一杯水,走来递给她,“伤还没好,就不要乱动了。”
兰景淮懒得伸手接,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含糊道:“没事,我命硬得很。”
“说起来,西肃国这次损失极重,我昏迷的这几日,他们有没有闹出什么么蛾子?”
“没有。”随手将茶杯放至床头矮柜,秦姝之转身去衣柜旁,将那身衣裳取了出来,拿给她看,“李丞相送来的贺礼,新的皇袍,你瞧瞧。”
兰景淮眉头蹙起,接过衣服嫌弃地抖了抖,瞥到半片凤凰绣纹,“谁乐意当这皇帝啊,他找错了人,应该按你的喜好做才对。”